剪机杼——黄果树瀑布传说之三

     远古时洪水滔天，布依人的祖先两兄妹全靠骑在一棵大竹子上活下来。传到竹王，已是人丁兴旺，分成大小几百个寨子。分散在北盘江一带的高山密林中。
    布依人勤劳勇敢，男人驱虎逐豹，捕鱼打猎；女人开荒种地，繁衍子孙。可是，这里山高水深，种的庄稼全靠天雨浇灌，包谷个个只有拇指大，谷子吊吊只有小指长。布依男人一天到晚在荆棘丛中钻，身上的衣裳撕成筋筋挂挂，只好拿树叶披着遮羞，遮不住风，挡不住寒。
    天上的王母娘娘看见了，就派七仙女变作布依女，下凡来帮布依人织布做衣穿。
    七仙女下凡来，取名叫妹竹。竹王把她留在自己家里，用竹子给她修了一栋房子，用竹子给她做了一架织布机。还叫所有的布依人都把收获的棉花送到他家里来，给妹竹纺纱织布。
    每年，大家送来的雪白的棉花在竹王家堆得象一座小山，人们就叫它花山。妹竹织的布堆，也高得象一座小山，这些布是织给布依汉子们做衣穿的，人们就叫它郎山。
    花山隔郎山九十九里路。妹竹年年织布，竹王年年把布收起来，一寸也不分给同胞兄弟们。布依人的汉子仍然披树叶，穿兽皮。竹王却拿布做成马衣衫、狗袍子；还拿布来垫路走，垫了九千九百十九条路。 字串1
    有一天，妹竹织布织得腰酸了，眼涩了，就走出房来，在山下散步。她看见自己织的布堆成了山，淌成了河，一直淌到好远好远的地方，望不见头。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，不由随口唱道：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太阳红红照高坡，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妹等哥在山脚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唱首山歌给哥听，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等哥等到太阳落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哥去山上撵豺豹，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刺撕树挂衣衫破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妹引梭把布织，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织件新衣送阿哥。 字串2
    “哎哟——”岩包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呻吟。
    妹竹一怔，急忙跑上去看。转到石包后面，只见一个年轻汉子赤条条地倒在岩下的枯草窠里。青年汉子听到她来了，无法掩身，才把下身藏到干草下。他那露出的半身肉皮和两条粗腿，让野刺划出一道道血痕，一只脚割破了一个大口子，红血染在干草叶上，变成黑红色的了。
    妹竹认得他是卜让，是出了名的布依好猎手。她“刷”地一下扯破自己头上的花帕，跪在卜让边给他包扎伤口。
    卜让又害羞，又痛苦，把脸扭到一边，闭上眼睛。
    妹竹一边包扎，一边问卜让：“阿哥哟，你出门上山打猎，咋个不穿衣衫有？”
    卜让睁眼瞟了妹竹一眼，又闭上眼，头埋得更低。好半天，才回答说：“七十七个布依寨，七百七十七个布依汉子，哪个能得一块布筋筋挂在身上？我在山上打野物跑了七天七夜，披身的树叶全撕碎了。刚才撵上一只大熊，和它摔抱腰，从山上滚到山下。”
    妹竹听了，才知道自己织的布，布依兄弟们一点也没有得穿。她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外面的一条裙子，给卜让裹了身子，跪下去把他背回竹王家来。
    妹竹问竹王：“为哪样不把布分给同胞兄弟？” 竹王说：“你织的布只够我用，不得多余的分给别人。”
    “那你为哪样拿布做衣衫给你的马和狗穿？”
    “因为狗帮我看家，马驮我走路。”
    “你为哪样拿布去垫路走？”
    “我怕路山的刺戳破我的脚。”
     竹王有私心了，只顾自己一个人，不把同胞兄弟当人看。妹竹心里好恨。她从竹王身上剐下一套衣衫给卜让穿上，拿了一把大剪刀就出门去，顺着自己织的布淌成的河走下去。
     走到郎山和花山的中间，妹竹举起剪刀朝布河用劲一剪，布河被剪成两段，变成今天的黄果树瀑布。
     她又把上一截剪成三段，分送上头三十三个寨子的布依兄妹，把下一段剪成六段，分送下头六十六个寨子的布依兄妹。这就是如今白水河上的九道瀑布的来历。
     从那以后，妹竹的血汗变成了一条大河，在扁担山下九弯十八拐慢慢向南流，浇灌两岸的土地。有了这条河，布依人都不上山打猎了，男人女人都一起开荒造田，造出了七七四十九块大田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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